我天生坏种，被豪门领养后，千金把我当狗使唤。
     她喝完我接的水，问：「这水怎么一股怪味？」
     「哦，尿了。」
     1
     我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。
     他们喜欢芭比娃娃喜欢奥特曼，我喜欢摆弄刀子喜欢看人哭。
     他们看动画片做游戏，而我在解剖青蛙玩弄老鼠。
     某天，当我将刀尖对准弟弟时，妈妈尖叫着给了我一巴掌。
     「你就是个怪物！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东西！赔钱货讨债鬼，你去死！」
     她把我带到窗边，拽着我的胳膊，逼我跳下去。
     她看上去真疯狂。
     我只是好奇而已。
     妈妈总说弟弟比我金贵。
     我想看看，明明都是 206 块骨头，36 个器官。他比我金贵在哪里？
     2
     挣脱妈妈后，我被人送到了孤儿院。
     孤儿院很麻烦，有太多双眼睛。
     有次我在研究青蛙时，被别的孩子发现，告诉了院长。
     从那以后，院长就总喜欢跟着我。
     她说，在别人没有展现恶意时，永远不要率先亮出你的刀子。
     会让人害怕，会让自己陷入麻烦。
     我听懂了。
     她夸我很聪明。
     她还教我怎么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孩子。
     我问为什么。
     她说：「有时候融入人群，会比你随心所欲来得轻松得多。如果你和别的孩子一样，是不是就不用天天和我待在一起？」
     她说得对。
     3
     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。
     有对豪门夫妇来到孤儿院，在众多孩子里挑中了我。
     院长在他们身后说：「这孩子不合适……」
     他们好像非常激动，斩钉截铁地说：「不，就要她。」
     其他孩子都很羡慕我。
     他们说，我飞上枝头变凤凰了。
     离开这天，院长问我：「还记得我教你的话吗？永远不要让自己陷入麻烦。」
     我点了点头，我讨厌麻烦。
     她摸了摸我的脑袋，似乎非常不舍：「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。」
     我离开了孤儿院，离开了院长。
     刚进客厅，王芬就指着楼梯间下面的房间，对我说：「以后你就住这里，对了，别喊我们爸爸妈妈，喊先生太太。」
     这时候，一个女孩从楼上下来，一把将我推倒在地。
     「你就是个下贱的孤儿！就算进了我家的门，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我家的人！」
     韩大志笑着把她搂入怀里：「娇娇乖，爸爸妈妈永远是你一个人的。你不是一直说，童话里的公主都有自己的侍女吗？爸爸给你把她带回来了。」
     面对我时，他又换了一副面孔，一脸嫌弃：「以后娇娇就是你的主人，你什么都得听她的，要不然就给我滚！知道了吗程霜？啧，名字都晦气。」
     我本来想划他们一刀子的。
     但是好麻烦。院长说过的，一见血就会出现好多麻烦事。
     所以我把刀子放回了口袋。
     4
     韩娇娇比我大几岁。
     韩大志为了让我伺候她，让我连升几个年级，进了韩娇娇的班。
     刚进教室，一群显眼包就围了上来。
     「娇娇，这就是你爸妈领养的孤儿啊？看着好笨。」
     韩娇娇扬着下巴，满不在乎地说：「笨点就笨点，听话就行。我爸把她带回来，又不是为了让她考状元。」
     她把水壶递给我，吩咐道：「程霜，帮我倒杯水来。」
     我沉默接过，往外走去。
     后面一片恭维声。
     「娇娇，程霜真听你的话。」
     「那她以后能不能也帮我打打水，抄抄作业？」
     韩娇娇拒绝：「那可不行，她只听我一个人的。」
     她甚至还给他们出主意：「你们也让你们爸妈去领养个孤儿呗，吃得又不多，还能当牛做马。比请用人划算多了。」
     同学叹气：「哎呀，我们家又比不上你家有钱，我爸养我一个都费劲！」
     「娇娇，你真像古代的公主，还有自己的奴才！」
     韩娇娇更得意了。
     很快，我就把水壶送到她面前。
     她煞有其事地说：「我怎么跟你说的？水必须拧开送到我手上！」
     我照做。
     顶着所有人羡慕的目光，她神情高傲，喝了口水。
     下一秒，就皱起眉头。
     「这水怎么一股怪味儿？」
     我没说话。
     她又喝了一口，问其他人：「你们早上打水了吗？有没有怪味？」
     「没有啊。不就水的味道吗？」
     「我今天喝也觉得有点奇怪，我喝口你的试试。」
     这瓶水在哈巴狗们手里传送。
     我突然觉得，并不是只有刀子才好玩，这样也挺有意思的。
     「好像真有怪味哎。学校饮水机出问题了吧？」
     「这味道有点恶心。娇娇，你别喝了吧，让程霜去小卖部买水。」
     韩娇娇终于把矛头指向我：「程霜，是不是你干的？」
     我点点头：「我放了尿。」
     5
     教室里顿时一片死寂。
     很快，有人反应过来，一阵干呕。
     韩娇娇脸色难看：「程霜，谁让你开这种玩笑的？」
     「我没开玩笑。我特意跑了趟厕所，用小勺子舀的。」
     干呕声更大了，此起彼伏的。
     真动听。
     不知道有谁扑哧笑了一声：「韩娇娇，你家孤儿也不听你话啊。」
     韩娇娇满脸通红，猛地一拍桌子：「程霜你有病吧？！」
     「对啊，你怎么知道？」
     我是有病，天生坏种，基因里带的。
     韩娇娇气得要命，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。
     可惜，我的力气比她大。
     她被我攥住手臂，动弹不得，只能瞎嚷嚷：「你放开我！放开我！」
     我松了手。
     她一时没注意，一屁股跌倒在地，摔成了只王八。
     有人不满：「程霜你这人也太恶心了！你看不惯韩娇娇，你折腾她就行了！搞我们干什么？」
     我觉得她的话好奇怪：「不是你自己要喝的吗？我又没逼你喝。」
     对方：「……」
     我对韩娇娇说：「下次别让我帮你打水了，我不是牛马。」
     院长说的，人人平等。
     我不能把人当作小动物解剖。
     那他们，也别把我当牛马使唤。
     韩娇娇尖叫：「程霜！我回去让我爸打死你！」
     眼看一场混战在即，上课铃响了。
     一整天，我都能感觉到，有几道愤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     6
     刚回到韩家，我就看到韩娇娇趴在王芬身上哭。
     王芬指着我的鼻子骂道：「你这个天杀的蠢东西！你还敢回来！」
     「院长说这是我家，我为什么不能回来？」
     韩娇娇破大防，哭喊：「谁说这是你家！你就是个奴才！是来伺候我的！」
     「人人平等，懂不懂？华国根本就没有什么公主。你少看点电视，你好，我也好。」
     韩娇娇「哇」的一声，哭得更厉害了。
     王芬理直气壮：「我供你吃喝！你就应该听我们的话！」
     强盗逻辑。
     「你吃的大米还是袁爷爷研究出来的，你怎么不跟着姓袁？」我自问自答，「哦，你们不配。」
     「你这个没人要的孤儿，要不是我们，你这辈子连个家都没有！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！」
     我耸耸肩：「哦，那你们把我送回孤儿院吧。」
     我也不想待在这个狗屁地方。
     见我油盐不进，王芬气得发抖：「你这个不懂感恩的小贱人！」
     这时候，韩大志怒气冲冲地从门外进来。
     他到底是个大人，力气比我大。
     一只手掐住我，一只手往我脸上甩来。
     「不知死活的臭崽子，不打你你还真翻了天！」
     这巴掌打得我头昏眼花。
     韩大志恶狠狠地把我拽进房间：「你给我好好反省！以后不听话都没饭吃！」
     房门从外面锁上了。
     门外韩娇娇声音造作：「啊，有我最爱的大鸡腿！还有烤鸭！好香啊！」
     蠢货。
     就凭这个破门锁，还想锁住我。
     我翻开床垫，拿出了藏在里面的铁丝。
     不到半分钟，房门就开了。
     我溜进韩娇娇的房间，拿起漱口杯就往马桶里舀水。
     餐厅里，这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。
     韩娇娇啃烤鸭啃得满嘴流油。
     看到我，她惊讶道：「你怎么出来了？」
     我没说话，直接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水杯。
     左手一个韩娇娇的，右手一个韩大志的。
     看到这熟悉的场面，韩娇娇脸色一变。
     没等她出声，我就对准桌上的菜，大喊：「天女散花！」
     主打就是一个雨露均沾！
     不给我吃是吧？
     那都别吃了！
     韩娇娇顶着一头水珠，崩溃了：「啊啊啊又是她的尿！」
     还没完呢。
     我瞄准她的嘴。
     韩娇娇被泼了一脸。
     她瞪大双眼，开始抠嗓子眼：「呕！」
     韩大志要来打我：「你个小瘪崽子！」
     这嘴巴张得真大，真漂亮。
     我从口袋里掏出注射器，对准他的喉咙狂射。
     我笑嘻嘻地问：「没兑水的，够不够纯？」
     「呕！」
     趁他弯腰狂吐的工夫，我走到他面前，「啪啪」就是两巴掌。
     「仗着自己年纪大、嘴巴脏，就敢跟我对着干！不打你你还真翻了天！」
     我是坏种，这辈子就没有被人白打的道理。
     教训完他们以后，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孤儿院。
     刚上出租车，别墅里就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声：「程霜——」
     嗯，不用感谢我。
     我就是把你们家都「打扫」了一遍而已。
     人嘛，就讲究一个「粪发涂墙」。
     7
     院长付清了车费，问我怎么回事。
     我实话实说：「他们不给我吃饭，还说要让我当牛马，我不愿意，就回来了。」
     我指着脸上的红印：「你看，韩大志打的。」
     我把玩手里的小刀，认真地问院长：「他们真的很奇葩，我就不能打开他们的脑袋，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吗？」
     院长微笑着说不可以哦，转身就捏爆了一个矿泉水瓶。
     她让我好好休息，明天带我上门，给我找回一个公道。
     「公道我自己找回来了，我能不能不回韩家了？我不喜欢那破地方。」
     院长摸摸我的脑袋，没有说话。
     第二天她就带我去了韩家。
     整栋别墅门窗全开，但还是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。
     院长神情微妙：「小霜，这……就是你说的公道？」
     我昂首挺胸：「嗯，没见血，没惹上麻烦。」
     院长沉默。
     还愣着干什么？
     夸我啊！
     对上我期待的目光，院长有些勉强地开口：「挺好的。」
     我立即兴奋起来：「那我下次能猛猛塞进他们嘴里吗！不兑水的那种！」
     我攻击人时，还只试过液体，没用过固体嘞！
     「不行！」
     韩娇娇不知道从哪蹿出来，穿着雨衣，戴着个橄榄球的头盔，全副武装。
     我不满：「怎么不行？我下次还可以给你打饭。」
     韩娇娇的脸色一言难尽。
     片刻后：「呕！」
     客厅。
     院长板着脸，对韩家夫妇说：
     「她的情况我早就跟你们说过的，是你们自己说，要用爱来感化这个孩子。现在这算什么事？
     「如果你们只是想要个当牛做马的用人，不好意思，自己花钱去找，我们孤儿院没有。」
     我坐在沙发上，吃着院长给我的棒棒糖，突然觉得，有人靠着的滋味，真不错。
     韩大志面色难看，却还是极力解释：
     「林院长，我们就是跟这孩子开个玩笑，娇娇一直是独生女，陡然来了个妹妹，她们之间打打闹闹也正常……」
     他之前那么嚣张地说要赶我走，现在我真要走，他却又道歉，说会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。
     院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。
     随后，她出门打了通电话。
     过了很久，她才蹲在我面前，面带歉意地说：「小霜对不起啊，这次我不能带走你。」
     我表示理解，毕竟她一开始也没答应我。
     离开前，院长偷偷给我一支录音笔。
     「如果他们对你不好，你就全录下来。」
     她摸摸我的脑袋：「小霜，我一定会带你回去。」
     我听懂了她的意思。
     只要，多收集他们对我不好的证据就可以了，对吧？
     太简单了！
     我站在大门口，目送院长离开。
     韩娇娇在我身后，冷嘲热讽：「哈哈哈，没人能护得住你吧！你想在我家讨口饭吃，就必须听我的话！要不然，我爸爸有很多办法整你！」
     我把手放进口袋。
     韩大志神情一变。
     韩娇娇更是一下蹦出半米远。
     面对他们警惕的目光，我笑着掏出一张卫生纸擦手。
     被骗到了吧？
     嘻嘻。
     8
     这天以后，韩家上到主人，下至保姆，都养成了锁房门的习惯。
     他们不知道，这根本难不倒我。
     但我并不打算主动招惹他们。
     直到，韩娇娇又开始找我麻烦。
     先是撺掇别人撕我作业，又让人偷我书包。
     蠢货，我根本不在意。
     「哈哈哈哈，你们看到程霜的表情了没？敢怒不敢言，爽死我了！」
     「一个孤儿，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。书都没了，我看她怎么当第一！」
     「娇娇，我们人多力量大，只要她敢动手，我们就压住她，让你来打她。我妈的卷发棒我都带来了，我们用卷发棒给她搞几个纹身！」
     我蹲在厕所隔间，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。
     「说完了吗？」
     在她们惊骇的目光中，我手拿水瓶，打开了门。
     「那我开始了啊。」
     随着我的步步紧逼，韩娇娇的眼神从震惊到绝望。
     「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！
     「我不想喝尿！我再也不针对你了！我们向你道歉！对不起！」
     晚了！
     韩娇娇死死捂住嘴巴。
     我往她腰间软肉狠狠一拧。
     她大叫：「啊——」
     说时迟那时快，我把瓶口对准她的嘴巴。
     浑浊的液体咕噜咕噜钻进她的喉咙。
     韩娇娇面如死灰，大颗大颗的液体从她眼里流出来。
     「呕！」
     「呕！」
     「呕！」
     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响起。
     这年头，观众都这么真情实感了。
     我一脚关上厕所大门。
     至于其他人。
     拖把沾屎，戳谁谁死！
     有本事报警抓我啊！
     还真有人报警了。
     警察来的时候，我正坐在霸凌小团体中某位的身上：「大妞，吃药。」
     韩娇娇崩溃大哭：「呜呜呜，警察叔叔，你们终于来了！」
     可惜，现场无人受伤，顶多是沾了点屎，心灵受了一点暴击。
     警察让家长们自行和解。
     家长都知道韩家有钱，纷纷狮子大开口。
     韩大志脸色铁青：「我女儿都被送去医院洗胃了！都是你们的孩子带坏了娇娇！还敢找我要钱！没门！」
     家长们不满：
     「要不是你们虐待养女，能出这档子事情吗？！」
     「我女儿又和程霜没仇！肯定是你女儿教唆的！」
     「精神损失费、检查费、营养费一分都不能少！否则你们家别想安生！」
     我脱了雨衣和雨靴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：「把我送回孤儿院吧。」
     韩大志瞪我：「你他妈给我闭嘴！」
     他和人砍了一下午价，最后乖乖掏钱。
     韩娇娇很快出院，韩大志对她说：「以后程霜她不会出现在我们家里，我买了个公寓，把她养到外面。我也会给她转学，以后你再也看不到她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。」
     韩娇娇好像是真的怕了，热泪盈眶，连连点头。
     韩大志爱怜地轻抚她的脸颊：「娇娇，你要清楚，无论怎么样，爸爸都是为了你。」
     我躲在暗处，啃着棒棒糖。
     啧，怎么还不送我回去？
     玩不起别玩。
     9
     这天晚上，我听到韩大志和王芬大声密谋：
     「把她养到十八岁，等她的心脏完全发育好，就让她签协议，自愿给娇娇捐心脏。
     「一个孤儿而已，让她死，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？」
     王芬不满：「就不能让她现在死吗？看着就烦！」
     韩大志：「你以为我想养着她？医生说了，娇娇现在不适合移植！我们好不容易才进了基金会，拿到她的抚养权。娇娇是熊猫血，现在就杀了她，以后哪能找到合适的供体！
     「她花了我们三百万！必须让她健健康康长大，都是为了娇娇！」
     哦，难怪那天，孤儿院突然体检。
     我想问院长，他们这么过分，我能不能把他们砍成两截。
     院长没接我的电话。
     没关系，他们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。
     这一次，我一定能回去。
     我连行李都没收拾，就狂奔回孤儿院。
     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院长了。
     这天夜里特别黑。
     乌鸦站在枝头，叫得惹人心烦。
     我把自行车扔到一边，就溜进了院长的房子。
     院长住在一楼，我像往常一样，爬窗户进去。
     房间里没开灯，我凭着记忆摸索。
     和往日的整洁不同，房子里特别乱，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狂风。
     没走几步，我就踢到了东西。
     寂静的夜里，这声音特别明显。
     院长看到了我。
     她好像很害怕，全身都在发抖：「你怎么来了？」
     我扬着手里的录音笔，正要开口，外边却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     院长把我塞进衣柜里：「不准出来。」
     很快，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：「林院长，你自己要找死，我们也没办法。」
     锋利的刀具戳进肉体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     这样的声音，我太熟悉了。
     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房间里。
     脑子里有个东西在跳，速度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快。
     血液好像都燃烧起来。
     我在兴奋。
     院长倒下时，目光刚好对上我。
     窗外的月光倾泻而下，我看到她轻轻摇头。
     浑身叫嚣的细胞瞬间冷静下来。
     我该怎么救她？
     这一刀捅在她的重要器官上，她没法再动了。
     这两个杀手都是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，我没有任何胜算。
     又是一刀。
     院长嘴里溢出鲜血，艰难地说：「你们助纣为虐，会有……报应的。」
     男人一脚踩上她的脑袋：「贱人，死前废话还这么多。」
     再一刀。
     另一个男人说：「别捅了！伤太多会变成仇杀！」
     男人嗤笑：「她自己也是个孤儿，谁会在意她怎么死的？更何况，有基金会在，能有什么问题？
     「要怪就怪这女的多事，谁让她举报基金会。反正那群孩子都是些没爹没妈的孤儿，死了就死了，器官没了就没了。又没人在意。
     「他们的命，怎么能和那群少爷小姐比？
     「有的人，生来就得当狗。」
     他们走了，走前还放了一把火。
     理智告诉我，她已经没得救了。
     就算医生来了，她也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半路。
     可我的手却没有听从我的理智，拉住她的手臂，想带她走。
     烟雾越来越浓。
     我的眼前发黑。
     院长拼尽全力推我：「跑，跑……得越远越好。」
     爬上窗户前，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。
     她好像在笑。
     大火吞噬了她的脸。
     我摸了摸脸颊，是……眼泪吗？
     院长死掉了。
     那这个世界上，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了。
     10
     院长的案子，以入室抢劫草草结尾。
     凶手成了孤儿院的聋哑保安。保安的养女喊冤，却屡屡碰壁。
     原来权势滔天，指的是这个意思。
     我没有听从院长的遗言跑远，离开韩家。
     十八岁之前，我都是安全的。
     我需要足够的物质和时间成长。
     韩家再也没有找我麻烦，韩大志安排了个住家保姆照顾我的起居，吃饭睡觉都要严格按照他的要求来。
     一个人住在公寓，给了我很大的自由。
     我的成绩很好，学习对我来说，好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。
     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训练身体，还能研究自己喜欢的事情。
     很快，我上高中了。
     第一次见到宴赫，是在学校后巷。
     这个传说中的校霸，比我想象中要瘦弱，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苍白。
     见我出现，地上匍匐着的男生像是看到了救星，颤颤巍巍地朝我伸出手：「救我……」
     这一举动，让所有施暴者都停下来。
     无数道看好戏的目光射向我。
     我瞥了眼地上的人，面不改色，准备绕开他们。
     但巷子太窄，经过男生身旁时，我被他攥住了脚腕。
     黏腻的血液触上皮肤，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叫嚣。
     我冷着脸：「松开。」
     他固执地看着我，目光哀求。
     很可惜，他找错了人。
     我抬脚，狠狠踩中他的手腕。
     「啊——」
     男生痛呼着松开我。
     宴赫勾了勾唇。
     我转身离开。
     施暴者们笑：
     「你还敢求救？谁给你的胆啊？」
     「被踩了一脚！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哈！」
     一道沉闷的声响，是钝物砸上了脑袋。
     男生闷哼。
     血腥味弥漫。
     我回头看了一眼，宴赫蹲在男生面前，手里举着染血的石头。
     零星几点血迹溅上他苍白的脸。
     感受到我的目光，宴赫抬起头来，正巧和我对视。
     他的瞳孔放得极大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跳动。
     哦，他和我一样，都有病。
     和我不一样的是，他有先天心脏病，不能剧烈运动。
     所以他没法自己捕猎。
     顶多，享受一下猎物垂死挣扎的快感。
     宴赫看着我，手下发力。
     鲜血狂飙。
     地上的男生抽搐一阵，不动了。
     宴赫起身，慢条斯理地脱着手套：「不禁打，没意思。」
     11
     宴赫是爱童基金会会长的独生子。
     这家基金会资助了数十家孤儿院，从而掌握了庞大的「器官库」。
     只要有钱，就能从这些孤儿身上，找到合适的健康的器官。
     起初没人在意这些孤儿的失踪，直到院长出现。
     在她决定曝光的前夕，基金会派人夺走证据，杀人灭口。
     后巷那次照面过后，宴赫转来了我的班，成了我的同桌。
     这所贵族学校等级分明。
     大部分是有钱人家的孩子，成绩的好与坏并不重要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这所学校本身就是一个社交场所。
     还有一小部分，是全省顶尖学子，特招进来的。比如说我。
     而宴赫，仗着家世背景，无法无天，根本没人敢惹。
     他的转班，令所有人都胆战心惊。
     课上，老师问大家的梦想。
     轮到我时，我本来想说刽子手的。
     想了想，我答：「法医。」
     同学们笑成一团。
     「呕，天天和死尸打交道，这么恶心的职业。」
     「也太晦气了吧，程霜肯定心理阴暗。」
     宴赫也在笑，看向我的眼睛里，却迸发出灼热的光芒。
     他低声道：「颅骨凹陷，手腕骨折，你真狠。他又没惹到你。」
     「他弄脏了我的裤脚。」
     宴赫笑声愉悦：「他爸妈哭得挺惨的，说要找我偿命。我给了笔钱，他们就都闭嘴了。」
     他问我：「我给你解决了麻烦，你是不是该感谢我？」
     我写着作文，没说话。
     「放学来后巷。」
     说完，他起身就走。
     老师根本不敢拦。
     放学后，我应邀到后巷。
     一群小混混一哄而上。
     我的力气不比他们大，但我耍刀子耍得很利索。
     血见得越多，我就越兴奋。
     当我的小刀对准其中一人的眼睛时，宴赫从拐角处走出，笑着鼓掌。
     「是不是觉得好玩了？」
     混混们立马爬起来，跑到他身后。
     宴赫凑到我面前，笑嘻嘻地说：「当法医多没意思，尸体又不会求饶。」
     我面无表情，转身就走。
     可他说：「我们是同样的人。
     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，所以才会有我们的存在。我们比他们更强大，更懂得这个社会的规则。
     「精英统治愚民，一向如此。」
     我停下脚步。
     他语气兴奋：「帮我去抓个猎物玩吧。」
     12
     宴赫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。
     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人跪地求饶，苟延残喘。
     没过多久，他不再满足于学校里的犯罪。
     一个深夜，他驾着跑车，出现在我的公寓楼下。
     「开过车吗？」
     我摇头。
     他把车钥匙丢给我，转而走向副驾驶：「试试。」
     我们穿梭在寂静的大街上。
     很快，宴赫就找到了猎物——
     一个正在捡垃圾的孩子。
     「撞上去！」
     他抢过我的方向盘，跃跃欲试：「踩油门！撞！」
     这时候，一个身影蹿出，抱着孩子滚到一边。
     宴赫恶狠狠地捶了几下方向盘，眼神暴戾。
     车窗外，女人轻声问着被吓坏的孩子：「没事吧？」
     她拥有和院长一样温柔的目光。
     宴赫暴跳如雷，蛮横地拽着她的头发，拖行了数十米。
     「肖茹，你是不是就仗着我不敢弄死你？」
     哦，他们认识。
     肖茹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们。
     宴赫冷笑着走向后备厢，拿出一把螺丝刀。
     肖茹的神色慌乱了起来：「是先生和太太让我看着你的！你不能杀了我！」
     宴赫吼叫着转身，把跑车砸了个稀巴烂。
     良久，他冷静下来，跟我说：「她是我的心脏源。医生说要等我成年再手术。我妈竟然早早地把她带回家，想让她约束我，你说可不可笑？
     「她跑过好多次，但太蠢了，还是个圣母。你知道吗？她有个妹妹，那妹妹和她没任何关系，就是她上次逃跑遇到的流浪儿。
     「为了养那个没血缘的孤儿，这个蠢货到处偷东西。不过也好，那个孤儿胆子小，不敢逃。把孤儿关着，她就会乖乖听话。」
     这种感情，我这辈子都没法体会到。
     宴赫踢了脚肖茹，问我：「要不是我，她早就进监狱了。你说，她给我这颗心脏是不是应该的？」
     我没说话。
     宴赫撸起袖子，戴好手套。
     肖茹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，神情惊恐，拼命挣扎。
     宴赫一只手掐着她的脸，另一只手抚摸她的头顶：「嘘嘘嘘，你放心，我不会打坏你。」
     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，然后飞快掏出注射器，扎在他的后颈。
     宴赫捂住伤口，暴怒：「你他妈在干什么！」
     他伸手抓我，摇摇晃晃走出一步后，就倒下了。
     这个机会我等了好久。
     他是不可一世的富二代，家世显赫，无论何时，都有人前呼后拥。
     我终于等到他和我单独出来。
     我做的一切，都只是让宴赫放松警惕而已。
     他好像真的很欣赏我，就因为我们是同类。
     他想把我培养成他的狗，一条会咬人会杀人的疯狗。
     可是，我不想当狗。
     我要当人。
     13
     没等多久，宴赫就醒了。
     「程霜！你他妈疯了！快点放了我！」
     他不停地挣扎，手脚处的铁链互相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     我朝他张开双手：「欢迎来到我的世界。这一次，我是刀俎，你为鱼肉。」
     他神情阴沉：「你想死是不是？」
     我整理着桌上的刀具，没有说话。
     「你要干什么？你想要钱没必要来这么一出！
     「我很欣赏你！我们是同类！你跟着我，有钱有势是迟早的事！」
     我盯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：
     「宴赫我告诉你，我们不一样。
     「人之所以称之为人，是能压制心中的欲望，是能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约束，是有感情和血缘的羁绊。
     「而你，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。」
    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宴赫神情轻蔑。
     「哈哈哈，你这个天生的坏种，竟然跟我谈什么道德和感情！你有这些东西吗？」
     他说得对，我没有。
     就连大火里的那滴眼泪，我都搞不清，到底是为了院长，还是为了我自己。
     有时候我在想，或许我根本就没觉得院长可怜。
     或许我只是觉得，没了院长，我少了靠山，我不能回孤儿院，我会多很多我讨厌的麻烦事。
     或许我对她，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舍。
     「我的确没有道德和感情。但我和你不一样。我背下了所有法条。」
     我没有道德感，所以我用法律来约束自己。
     「我知道什么该做，什么不该做。」
     听到这样的答案，宴赫一愣，随后神情癫狂。
     「程霜！你简直是在浪费你的天赋！像你这样的坏种，是天生的杀戮机器！天生的！这是上天赋予你的东西！你竟然用来追求正义！你简直有病！」
     他死死地盯着我，双眼充血。
     「你不兴奋吗？看到血，你是不是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快感？那比任何东西都更让你上瘾！」
     他像一个狂热的邪教信徒。
     我选了一把合适的刀子。
     当我的刀子在他脖子上留下第一道痕迹时，宴赫终于慌了：「你敢动我！你不要命了！」
     我冷冷地盯着他：「说出来。你爸妈都干了什么，说出来。」
     宴赫磔磔磔地笑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：「你觉得你能困住我多久？程霜我告诉你！我少了一根汗毛，你都别想跑！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！」
     我蒙住他的眼睛，往他身上划刀子。
     他笑：「想跟我玩心理战！没门！」
     划好了，我扯开他眼前的黑布。
     「不是，我是怕你吓得连话都说不全。」
     在他脚下，鲜血蜿蜒，汇成了一条条细小的河流。
     宴赫这人是疯，是坏。
     但在他的猫鼠游戏中，他扮演的，从来就是猫。
 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当老鼠。
     看到他苍白的脸色，我缓缓开口：
     「你知道吗？为了这一天，我做了很多准备。
     「我说要当法医，是骗你们的。我想解剖的对象，是活人。
     「接下来，我要捅你了，刀刀都疼，但刀刀都不致命。
     「在你的血流干之前，我希望我们能把整件事都理清楚。」
     14
     我给宴赫拍了段视频，发给他的爸妈。
     并附上留言：【十分钟之内，我要看到基金会名单，以及受害者的名单。】
     在宴赫看来，这就是一场绑架。
     但他不知道，从现在开始，我将全程直播。
     这个房间里布满了摄像头。
     直播画面正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播放。
     只有彻底把他们做的腌臜事摆到人前，我才能获得真正的胜利。
     要不然，他们总有办法粉饰太平。
     我看了眼表：「时间到了。你爸妈还没在网上公布名单。」
     我往他身上捅了一刀。
     宴赫疼得面容扭曲：「时间！他们需要时间！」
     「真可怜。」我凑到他耳边，轻声说，「你怎么就不愿意承认呢？他们只是不想再帮你擦屁股了而已。」
     宴赫神情慌张。
     这只没有人性的野兽，失去了父母的庇佑，此时不堪一击。
     不像我，为了这一天，早就把爪子磨得锋利无比。
     踩着他肮脏的血，我的心情无比愉悦。
     「有个好消息忘记告诉你了，知道你妈为什么最近出国出得勤吗？她怀孕了。是个男孩。
     「你爸妈怕你弟弟受到你的迫害，所以根本没告诉你。再过段时间，你妈应该就会以各种理由留在国外吧。
     「看啊，你爸妈像防狼一样防着你。
     「宴赫，你就是颗弃子。现在只有你能救你自己了。」
     我擦拭着刀上的血迹：「十分钟，我给你十分钟理清你的思路。待会我过来时，希望你能准确地回答我的问题。」
     隔壁的韩娇娇就要聪明得多。
     她所处的房间，有一面单向玻璃。
     刚刚我对宴赫做的事情，她全都看了清楚。
     她哭着求我放过她。
     「程霜，这些年我爸妈对你也算是有养育之恩的。不论怎么样，你还是健健康康长大了啊！
     「你放心，你放了我，我们绝对不会再打你的主意！」
     我问：「然后去找下一个受害者吗？」
     韩娇娇崩溃：「我能怎么办！我也想活啊！」
     「那他们就不想活了？」
     「他们的命和我的命能一样吗？！」
     我叹息：「我早跟你说过人人平等，你到现在还不懂。」
     然后，我面无表情地拔下了她的指甲。
     「啊——」
     韩娇娇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。
     我面对镜头，和屏幕另一端的韩大志和王芬说：「怎么进入基金会的，全都说清楚，开直播。
     「否则，就不是拔指甲这么简单了，我会一根一根剁掉她的手指头，她这辈子都别想弹钢琴了。」
     韩娇娇痛哭流涕：「爸！妈！救我！我不想死！我不想死！」
     比起宴赫，韩娇娇的爸妈显然更爱她。
     很快，他们就开了直播。
     韩大志面容憔悴。
     「只要以慈善的名义，往基金会里捐钱，就可以得到需要的器官。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进基金会的，不仅得有钱，而且必须让人牵线。
     「娇娇是熊猫血，很难得的，根本匹配不上。我们实在没办法了，才想到这种方法。」
     王芬插嘴：「其他人都是当场移植的，直接就没命了。程霜，好歹我们也养了你六年啊！」
     我冷笑，怎么，现在来装大善人？
     还不是因为我是熊猫血，怕以后再也遇不到了，所以才早早抓在自己手里，该杀的时候再杀。
     韩大志哀求我：「程霜，是娇娇不懂事。我保证，你把她放了，我们不会再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！我们等，我们通过合法渠道拿器官！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，求求你了……」
     说到最后，他语气哽咽，拉着王芬，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     这样的举动，收获了好大一拨观众的同情。
     韩娇娇也泣不成声。
     我嗤笑：「继续说，你怎么欺负其他同学的，事无巨细，毫无隐瞒。直播间的观众里有不少受她压迫的吧。她有说得不对的地方，欢迎你们指出来。我会为大家实施惩罚。」
     韩大志演父女情深？那我就让韩娇娇说她怎么迫害其他孩子的。
     15
     再回到宴赫的房间：「好，我开始了。」
     我放出录音。
     六年前，那两个杀手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。
     但是我一直没能寄出。
     这个世界太复杂，分不清哪些是人，哪些是披着人皮的鬼。
     「这两道声音耳熟吗？」
     宴赫答：「一个……应该是我家的司机，但是他四年前辞职了, 后来去了哪里, 我也不清楚。」
     「另一个呢？」
     宴赫拧眉, 好像很急，但却又无可奈何。
     「想不起来吗？」
     宴赫结结巴巴地说：「好像，好像是……」
     我没耐心，捅了他一刀。
     「现在想起来了吗？」
     这些洞会让他很疼，但不足以致命。
     如果我愿意, 我甚至可以捅了他, 再治好他。
     让他反反复复感受这种痛苦，看他以后还兴不兴奋。
     「我真的不知道！」
     他都快哭了：「我不知道！可能是他的哥哥弟弟或者什么的，你问我爸妈去啊，他们买凶杀人！你问他们去！欺负我算什么本事！」
     我笑得很灿烂：「你成年了，该担事了。我动不了你爸妈, 只能捅你泄愤。父债子偿，很简单的道理。」
     我一只手掐着他的脸, 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顶：「嘘嘘嘘，你放心, 我不会捅死你。」
     宴赫很快屈服。
     他的破坏欲特别强。
     他好不了，那其他人都别想好。
     所以他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。
     这些证据, 足够了。
     我坐在凳子上，突然觉得无比轻松。
     我报出地址：「好了，来抓我吧。」
     警笛响起时，宴赫又恢复了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，笑我：「披上人皮的怪物, 依然还是怪物。」
     蠢货。
     我根本就不在乎。
     我有我自己的道义。
     【后记】
     审讯室里。
     警察问我：「从宴赫到韩娇娇失踪不过间隔两个小时, 而你从宴赫失踪的地方到韩娇娇的学校，再到工厂, 最少也需要两个半小时, 你怎么做到的？」
     我始终保持沉默。
     整件事情已经摆到明面上了。
     他们要抓紧调查的不是我，而是爱童基金会。
     显然，他们也清楚这一点。
     这场直播引起了轩然大波, 警察需要尽快给出一个结果，来平息大众的怒火。
     等警察走后, 我才看向指尖。
     那里有一个隐秘的纹身。
     我想，没关系。
     正义需要献身。
     在我之后，还会有，千千万万这样的我, 站出来。
     数月后。
     基金会被一网打尽, 无数旧案重翻。
     孤儿院的孩子们得到了妥善的安置。
     宴赫一出事，以前受他欺压的人纷纷站出来，我这才知道，他手里还有人命。
     他们全家死刑。
     害死院长的凶手也被抓住了。
     至于我，绑架加故意伤人, 还大肆直播, 影响恶劣。
     但法官考虑到事出有因且我年纪尚小，判了我五年。
     狱警告诉我，外边有很多人都在请愿，要让我早点出来。
     我并不在意这个。
     还有好多人好多人想采访我, 想了解我蛰伏六年只为复仇的故事。
     而我隔着玻璃，轻声问肖茹：「你会成为下一个院长的，对吗？」
     【本篇故事完结】